“早。”

“早，”雲安睜開眼睛，看著出現在他眼前的楚宣，“這要是換成別人，大概要被我踹下床去。”

“使勁踹，”楚宣立即道，“除了我之外，不能讓別人到你的床上。”

雲安忍不住笑出聲：“你的臉皮怎麽這麽厚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臉算不上厚，不然你摸摸？”楚宣主動把臉湊了過去。

雲安一巴掌拍開楚宣的臉：“今天怎麽沒見你去買早餐？”

往常的時候，雲安每次醒來，早餐都已經放在桌子上了，可是偏偏今天他醒來，楚宣也仍然在床上。

“舍不得起床。”楚宣輕笑道。

“可是我餓了。”雲安立即說道。

“我去買早餐。”楚宣立即下床，迅速穿好衣服，沒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。

雲安坐在床上，感受著身邊仍然溫熱的被窩，呆了好一會兒，然後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他以為昨天晚上自己會睡不著，沒想到不僅入睡極快，而且早上醒來時還覺得心情輕快，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一樣。

有的時候似乎真的不需要太在意什麽氛圍，水到渠成了，自然而然就會走到一起。

就算想再多公開的情況，真實的情況可能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常。

楚宣回來的時候，雲安已經起床洗漱。

“其實我可以把早餐送到你嘴邊的。”楚宣說道，話語中頗有些遺憾。

“你這是要把我養成豬嗎？”雲安沒好氣地說道。

“給我這個機會嗎？”楚宣笑道。

“不給。”雲安毫不猶豫拒絕道，眼裏的笑意卻完全抑制不住。

除了早上在一張床上起來之外，兩人的相處模式似乎沒有產生太大變化，只是以前暗搓搓的隱晦變成了光明正大的親昵。

“差不多得了。”雲安無奈看著正在認認真真把油條切片的楚宣，這份認真勁，就像是想把中式早餐做成西式早餐。

然而油條切片哪裏有那麽容易，再怎麽切，油條切片也好看不到哪裏去。

楚宣在終於快完工的時候，才意識到了這一點，看著桌上一團狼狽，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。

“還以為楚總學什麽都很快，但是現在看來，楚總在廚藝上確實沒有天分啊。”雲安搖搖頭，不無感慨地說道。

然而誰又能把脆脆的油條切的又薄又好看呢？

“下次可以換一個。”楚宣赧然地放下手裏的刀。

“那下次換什麽呢？”雲安笑了，故意調侃道，“是包子，還是豆漿？”

“豆漿也能切？”楚宣下意識問道。

雲安戲謔地看著他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
楚宣無奈摸了摸鼻子：“我差點信了。”

由於之前楚宣剛剛切過油條，染了一手的油，這會兒一摸鼻子，直接沾了一鼻子的油。

“我看你是傻了，”雲安無奈道，“今天的腦子尤其不對勁，不會是發燒了吧？”

“大概吧，”楚宣也承認道，也覺得今天的自己不太對勁，“從早上醒來到現在，總覺得自己的腦袋裏只剩下一團漿糊，什麽事都幹不了。”

“真的發燒了？”雲安詫異問道，下意識擡手放在楚宣額頭上，可是感覺了好久，都感覺不到特殊的熱度，他忍不住皺眉，“這個溫度沒問題啊，摸著不像是發燒。”

“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，免得待會兒傳染到你。”楚宣認真說道。

“也好，”雲安點頭，“正好今天也沒什麽事，去醫院看看也行。”

兩人說著，也立即下了決定，吃完早餐之後直接往醫院走去。

四合院附近就有一家醫院，而且醫院規模還不小。

大概今天不是什麽休息日，醫院裏的人不多，兩人很快就掛上了號。

醫生也很敬業，在聽清楚兩人的描述之後，認真為楚宣檢查。

但是好一會兒，醫生也搖了搖頭：“沒有發燒，體內也沒有任何病毒入侵的跡象，除了腦子暈乎之外，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嗎？比如說咳嗽、流涕之類的？”

楚宣搖頭：“沒有。”

“這就奇怪了，你能說說你早上做了什麽事嗎？”醫生又問道，筆已經放在病歷本上，只等著將病情記錄下來。

楚宣皺眉：“好像也沒什麽不對勁的。”

雲安就坐在一旁，聽到這話直接說道：“把油條切片算不算？”

“把油條……切片？”醫生握著筆的手晃了晃，不知道該不該將這個情況如實記錄下來，想了想，他還是繼續問道，希望能得到更多信息，“除此之外呢，還有沒有別的不對勁的地方？”

雲安看了楚宣一眼，又看著醫生：“因為油條切片不好看，我就隨口說了一句下次難道要切包子和豆漿，他反問我‘豆漿也能切’。”

“這個問題……”醫生有些恍惚，“我覺得你們恐怕要去精神科看看。”

“精神科？”雲安問道。

“嗯，我懷疑……”醫生猶豫，又看向楚宣，覺得這麽年輕的孩子，竟然患有精神疾病實在可惜，“不過也不一定，也有可能只是偶爾發生的事。”

雲安和楚宣對視一眼。

就在這時，護士從外面走了進來，大咧咧問道：“劉醫生，這個病人怎麽樣，是發燒了還是感冒了？”

劉醫生正好有些頭疼，聽到護士的話，就把剛剛的病情如實告知。

“這麽奇怪的病啊，”護士也有些詫異，“我看這小夥子很聰明啊，不會是發生了什麽好事，高興壞了吧？”

這話一出，雲安和楚宣兩人下意識對視一眼。

劉醫生也註意到了兩人的對視：“說吧，昨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好事？”

兩人同時點頭。

劉醫生哭笑不得，把病歷遞了回去：“你們兩個孩子真是，我真以為有什麽大病了呢，回去回去，別在這兒搗亂。”

“哎呦，還真是高興壞了的？”護士詫異道，沒想到竟然真的是這種情況。

“不管是什麽好事，能讓你們兩個孩子傻成這樣的，一定是大好事，所以先恭喜你們吧。”劉醫生認真說道。

“謝謝醫生。”雲安主動把病歷接了過來。

直到走出醫院，兩人才對視一眼，眼裏滿滿都是笑。

“其實從昨天到今天，我一直處於恍惚狀態，就好像這是一場真實的夢，就連早上醒來的時候，我都覺得自己仍然在夢裏。”楚宣低聲道。

“我也傻了，竟然跟著你一起傻，你覺得平時的我有可能做出這種傻乎乎的事嗎？”雲安甩了甩手裏的病歷本。

誰能想到這兩個在京城呼風喚雨的人，竟然會傻到一起走進醫院，診斷完全不存在的疾病。

不過說到底，“高興壞了”也算是一種病吧？

“確實，平時的你絕不可能陪我一起犯傻。”楚宣失笑。

“平時的你也不會像今天這麽傻，”雲安看著他，微微挑眉，“把油條切片，你到底是怎麽想的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，”楚宣搖了搖頭，“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，不知道怎麽的，就想起了把油條切片。”

這麽說著，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
“然後你還真的考慮過把豆漿切片的問題。”雲安又笑道。

“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的回答毫無漏洞，因為在我的意識裏，豆漿是不能切片的，所以我才會那麽回答，卻沒有想過，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人反問出那個問題。”楚宣搖了搖頭道。

“現在清醒了？”雲安笑道。

“嗯，”楚宣點頭，“現在突然覺得真實了，畢竟夢裏是不會出現這種傻事的。”

雲安失笑：“我反而覺得做出這種事的我們更像是在夢裏，我還覺得自己清醒著呢，竟然陪你一起犯傻。”

“是啊，你竟然陪我一起犯傻。”楚宣認真看著雲安，他以為雲安就像他表露出來的一樣很淡定，但事實似乎並不是那樣。

“我也會緊張啊，”雲安感慨道，沒有隱瞞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，“我以為這件事可以隱瞞久一些的。”

突然的暴露，不僅僅是對楚宣的沖擊，也是對他的沖擊，他只是表面看上去淡定而已，實際心情同樣緊張。

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，他也不會陪著楚宣一起傻乎乎到醫院來。

這麽丟臉的事，對兩個人而已大概都是兩輩子做的最丟臉的一件事了。

但在這份丟臉的背後，兩人卻都覺得甜蜜。

高興壞了，似乎並不是什麽壞事，至少對兩人而言是這樣。

這就像是一種對感情的反饋，讓兩人對對方又有了更深入的了解。

“這件事絕不能讓張哥他們知道。”雲安笑道。

“太丟臉了。”楚宣搖頭無奈道。

“是啊，太丟臉了。”雲安認真點頭，對楚宣的話表示認可。

這麽丟臉的事，兩個人知道就行了，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！！！

兩人同時這麽想著，對視一眼時，眼裏都滿是笑意。

哪怕公開後的改變很小很小，但兩人之間的氛圍確實不一樣了，擺在兩人面前的是將來。

“終於可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了。”楚宣笑道。

“嗯。”雲安點頭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醫生：我，第三個人o(n_n)o~

護士：我，第四個人o(n_n)o~

我，第五個人o(n_n)o~

第一六三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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